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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福惠:张裕钊的时局关怀及文学特色(5)
胡念征
帅哥哟,离线,有人找我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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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福惠:张裕钊的时局关怀及文学特色(5)

张裕钊所谓“意”具体是些什么?综观其所论及,归纳起来有两点是最主要的,一是“中和”,这是他“原本六经”的反映,“六经著天下万事万理,不可纪极,要其归则中和二言足以蔽之矣”[9](卷三)。所以他的文章深沉意隐,思想不疾不徐,不顽固守旧;亦无激烈的批判斗争精神。二是“利泽天下”,于世道人心有所裨益。他在给弟子范当世写的文章中,曾以“云”作比喻,把文章的气势、变化和功用形象地表现出来,称文章要如大自然中的云,“滃然起于山川之间,沵漫潢洋旁魄于大地,及其上于天也,鸿洞缜纷,……倏忽万变”,“至其施利泽于天下也,……其积也厚,其出也不穷。”[5]p105-106他的这些见解和主张,颇值得为文者体味。

张裕钊亦善诗,所作多为五言和七言,题材比较广泛,但绝大多数为抒发怀抱之作。在思想内容上有两个特点,其一是淡薄名利而又多怀幽愤,早年多为个人怀才不遇而感慨,晚年则更多为国势倾颓而忧惧。如《端居》云:“我生固坦荡,畏从簪绂俦,多仪困缠缚,貌语强咿嚘。……古来贤达人,往往沈林邱,跌荡从野老,傥遇东陵侯。”[15](卷一)该诗作于金陵(南京),当时他在曾国藩幕中,眼看官场的繁文缛节、装腔作势,他就十分反感和头疼,因此不乐于与其为伍,以其坦荡的个性,宁愿作闲云野鹤一样的散人。《戊寅新岁口占》云:“群公玉珮趋青琐,九市华灯缀绛绳,休怪先生浑不出,年来心绪冷如冰。”[15](卷一)其落落寡合的心情和行动均不适于官场,大约这也是他很早就退出仕途的原因之一。

但当真正放弃仕途进取之望、不与禄蠹交往之后,他的心情仍然不能平静。如《秋夜》云:“壮怀早读范滂传,晚学今耽小戴经,犹有忧时心未灭,步檐遥看上台星。”[15](卷一)《甲戌登高有感》则云:“兴亡历历阅千年,眼底青青六代山,南北推移随世重,安危盘错惜才难。”[15](卷一)摆脱得了龌龊官场,却无法挣脱复杂危殆的时局。他深感需要人才出而救世,而人才却是既少且难被任用,忧愤至极时,对自己倾毕生精力而学文为文,也觉得没有丝毫意义和价值。如《戊寅偶书》感叹:“少日苦求言语工,九天九地极溟鸿,岂知无限精奇境,尽在萧疏黯淡中。”[15](卷一)不独自己如此,古时大名鼎鼎的韩愈又何能例外?《古诗之一》云:“退之勇卫道,自以时无比,摛文追卿云,著书排二氏。饥寒忽相迫,曩怀挫复几,文章小技耳,何其太自喜。”[16](卷二)就是说,自己矻矻以求的文学境界,有时竟觉得虚无缥缈、没有多大意思了。至于文章的作用更不过就是那么回事,象韩愈那样勇于卫道和自负,但连个人的生计都解决不了,其壮怀又能坚持多久呢?

中法战争开始,张裕钊已进入老年,他对个人的出处显隐已不太介意了,但由于自强运动的失败和国势的更趋危急,其忧愤也更加深重,而且多为国事而发。如《孤愤》云;“议和议战国如狂,目论纷纷实可伤,万事总为浮伪败,一言无过得人强。尽焚刍狗收真效,宁要束蠡列众芳。独把罪言倚枕读,一声白雁泪千行。”[16](卷二)认为中国之败仍在虚应故事,办事缺乏实效。由于自己没有实力,故无论和战均无法摆脱危局。不久清政府接受屈辱条件,与法国订立和约,他更感慨万端,《罪言》称“……岂有疗饥餐毒药,可怜从瞽问迷途。噬脐它日宁堪说,十万横磨一掷输。”[16](卷二)批评清政府只顾目前,听信妥协投降主张,轻易把中国将士的战斗成果断送,因而必然招致更多的欺凌。

张裕钊在世的最后一年,已是甲午中日之战前夕,他已经彻底失望,《冬暝》云“……贪污成俗国维破,砥柱无人士气孤。世事久经归袖手,年除聊复醉屠苏。”[16](卷二)其绝笔《眼底》吟道:“眼底喧嚣实可怜,江河日下作深渊。纷纷燕雀何足数,采采浮游空自鲜。冀北名驹谁万里,辽东归鹤已千年。散人岂合知时事,独念皇家一怆然。”[16](卷二)小人得志,颐指气使;志士灰心,酒歌当哭。中国面临更大的灾难,但在灾难到来之前,张裕钊首先想到的是“皇家”,这说明张裕钊式的传统士人,忠君观念已压倒一切。其实,当时危局的根源,正在“皇家”已完全成为国家、社会、人民群众的对立物。要救中国和解除人民的灾难,首先就应该推翻“皇家”,但张裕钊见不及此,所以其思想不够先进。

张裕钊诗歌内容的第二个特点,是对中国古代圣贤流露出怀疑。本来在他的文章中,就极少对圣贤的顶礼膜拜,不过还没有直接的质疑和嘲笑;但在诗歌中,一方面可能是直抒胸臆的原因,一方面可能是受到阮籍、陶渊明、李白、陆游的影响,故对昔之圣贤颇多不恭的倾向。如《夜》表示“圣贤去我已千载,手把遗编阖且开。唯有多情天上月,苍茫曾照古人来。”[15](卷一)再如《丙子春感》云“酣歌痛饮从疏放,跖蹻孔颜谁是非”; [15](卷一)《雪夜课经图为方生宝彝题》则云:“所贵俊杰识时务,今日岂复古初侔?尧舜糠秕竞何物,枉持万卷输兜鏊。”[15](卷一)虽然这些话不可视作庄重之语,或者竟是酒话和愤激之词,但再联系他写下的诸如《对酒》“千龄百代一山邱,新人旧人莽相续。饥饱苦乐度一世,若为太仓赢粒粟”;[5]p284-285《留别莲池书院诸生》慨叹“人生天地间,有若桴浮海,波涛一冲击,谁能知定在?”[16](卷二)等等为数颇多的感叹人生之作,就可知道他对圣贤的不敬慕也是真情流露。因为圣贤都是理想主义的产物,而一个极度悲观失望的人很难从内心崇拜圣贤。这种现象也体现了当时士人的双重性格,他们在写文章和教训人鼓励人等庄重场合,力求不违离圣贤之道;而在流露真情时又往往对神圣的东西表示怀疑乃至亵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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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10/23 2:12: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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